第4章 迢迢为君渡
美女扶额，刚出狼窝又进虎穴！
壑中溪
宫中很快迎来公主君亦萱的芳辰飨宴。
从宫门到长乐宫，廊腰缦回，镶金砌玉，路设嵌珠八面水晶灯，饰之以最珍贵难得的南海水晶，灯火辉映之下，璀璨如昼。
由宫灯引之，直至长乐宫门，得见悬于高处的牌匾，题了“长乐宫”三个字。
往前便是宴请宾客的酒宴之所，酒席外修三尺明渠，数步之隔分设白玉图腾点金桥，登桥临水，方见酒宴宝座，气象不凡，别有洞天。
酒席分列，席面上宫制餐具摆放井然，装盘讲究，琥珀高脚盏上的皇家八珍鸡、翡翠盘上的金翅跃龙鲤、雕玉盘上的烟熏熊掌、碧玉觞中的皇家御酒，甘脆肥醲，水陆俱陈。
明渠外，编钟仪队开始奏乐，乐律恢弘，黄钟大吕，编钟之后，又换小调，琴箫瑶笛，渐次而起，婉转清丽，不绝如缕。
宫人捧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入，步履稳健，杯盘落座，不闻半点声响，举步之间不失皇家体面。
众人入座不久，闻得一声响亮的传禀，“公主殿下驾到——”
嘈杂之声顿去。
只见公主身着碧霞云纹织锦宫装款款而来，手中抱着那宝贝似的宠猫，对众人礼节性地一笑，转身入座。
入座的动作却有些重，冷不防叫发髻上的金步摇打了脸，眉眼皱成一团，又立马装作若无其事。
公主尚且年轻，盛装打扮也掩盖不住豆蔻佳期，约束举止的步摇也并不能束缚她的青春稚气。
众人对公主的“不稳重”早已习惯，只暗忖：公主好似并不满意这生辰宴。
“臣等恭祝公主花颜永盛，玉体永健。”
朝臣们举酒起身祝贺。
还是一样的贺语，一样的嘴脸！
君亦萱敷衍一笑，举杯回饮，“多谢，诸位请坐。”
摸了摸怀里撒娇求抚摸的爱猫，不满地看向身旁自己的皇兄。
席上官员纷纷转头开始与君亦止觥筹交谈，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。
皇兄分明就是借她的生辰来应酬嘛。
她嘟嘟囔囔地抱怨，“皇兄，我的生辰宴虽然年年布置不同，这形式却换汤不换药，一点新意也没有，明明是我的生辰，他们一个个的却都只顾着和皇兄说话，没意思......还不如放我出宫玩一天来得尽兴，我真羡慕五哥哥，早早赐了府邸搬到宫外去，我也想出宫开府......五哥哥刚从金陵回来，送了许多土仪玩意来，又说那金陵如何如何好玩，还说......”
“原来是那个混不吝怂恿你出宫，成日里只知四处浪游，朝中正事半点不沾，任你出宫，万一......”君亦止不悦地扫了一眼席中正高谈阔论的北平王君亦远，待反应过来，仓促咽下后面的半句话，不愿在妹妹的生辰礼上扫兴。
他语气稍缓，“这么多人一起祝你身体康健难道不好？”
而后透过长乐宫两扇阔敞的天窗往天际遥遥一望，将手中斟满的美酒仰头饮尽。
举觞白眼望青天，皎如玉树临风前，颜容是极好看的，却不知道为何有种说不清的清峻板正，让人忍不住敬而远之。
君亦萱暗暗道，她这哥哥若是不开口，还能更好看些。
她自是知道哥哥是为她好，抿抿嘴，垂下眼眸，“......也不是不好。”
君亦止目光回转，放下杯盏，看向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。
她脸庞青稚，脸上总能演绎出许多丰富的表情，充满天真和朝气，一看便知心不藏事，活得没心没肺。
他心里倍感安慰，像是履行了对某人的承诺，有种不负所托的释然。
不禁想起昨夜又梦见红英夫人死前将君亦萱托付给自己的那一幕。
顺着记忆钩沉，又要忆起诸多伤处，他很快收拢思绪，脸上的凄迷却潆绕难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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