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大板,每一道板子都仿佛打在众人心上。

    心中出了口恶气的同时,侍卫们不免满是疑窦。

    长公主殿下往日里连重声呵斥郁子安一句都不舍,今日怎么会下令打他板子?

    难道是改换了策略,玩虐恋情深那一套?

    晏姝丝毫不在意旁人心中所想。

    她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谢敛身上,嗓音还带着未散去的冷。

    “你起来,不必跪着了。”

    谢敛一怔,缓缓抬头,与她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撞入少年漆黑幽深的眼眸,晏姝冰冷的神色缓和三分。

    谢敛这个人,哪怕被西襄国抛弃,被郁子安折辱,也从未弯下过他骄傲的脊背。

    他骨子里刻着桀骜不驯,哪怕是被逼着像狗一样去舔食,也没有向郁子安求饶过一句。

    或许正是因为他这一身傲骨让她有几分欣赏,上辈子的她才没有对谢敛出手,只是选择漠视。

    但漠视纵容者,又何尝不等同于施暴者?

    所以至今她都想不明白,上辈子坐上西襄国皇位的谢敛,为何会在景国国破之后将她养在他的后宫。

    她绞尽脑汁的想,也只隐约想起她似乎在某一年寒冬,命人给谢敛送去了炭火和被褥。

    仅是这点微末恩情,他便记了这样久?

    记得景国国灭后,曾经欺辱过谢敛的那些人都下场凄惨,尤其是郁子安,死了都被谢敛大卸八块,头骨扔进茅厕做了垫脚石。

    独独她,被谢敛养在西襄皇宫半年,吃穿用度堪比正宫皇后的份例。

    可半年后,晏姝还是死了。

    她早就中了慢性毒,毒是她曾经以为最亲近的弟弟三皇子晏琮和郁子安一起下的。

    死时她已经被那毒耗的油尽灯枯,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。

    晏姝隐约记得,一身黑色绣金龙袍的西襄皇谢敛将她揽入怀中,用沉稳的嗓音一遍遍说着:“晏姝,你不许死。”

    “晏姝,朕不会让你死!”

    “你那时在宫外,不是问过我的名字吗?我叫谢敛……我才是……”

    她的耳朵在毒药的作用下已经听不太清,却能感受到西襄皇沉稳的嗓音中,藏着深深的慌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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