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七章 送殡（2）
偷摘青梅推病酒
雨梦幽隐
车厢内传来气势悲壮的挽歌，一听就是三万商家军将士齐声所唱。
商陆和苏木皆被这悲壮且磅礴的歌声震住，许久，商陆才松开苏木的手，起身就要走出车厢，却被苏木扯住，道：“披上披风！”说着从车厢的另一头拿起白色竹纹的披风移步到商陆身后，替他仔细披上，顺手把帽子戴在了他头上。
商陆跳下车厢，苏木拿了伞紧随其后。
却见外面细细的雨丝织成了一张硕大无比的网，仿佛是从云层中一直垂到地面上似的。远处黛色的群山，近处路边粉红的桃花，嫩绿的杨树，柔软的柳枝，还有身穿朱砂色裆衫头戴白色布条的三万商家军，都被笼罩在这张无边的大网里。
苏木为商陆撑着伞，商陆眯眼注视前方若隐若现的朱砂色身影，和远处隐隐约约飘动的灵幡，心中一时哀伤不已！
“谁能将两手，挽彼东逝波？”
“我商陆谋算的再精明，可终是害了长兄的性命，害得自己身患重疾！我谋天、谋地、谋人、谋事，可终究是谋不过天命？”
商陆心中叹息，凉风入肺，他又咳了起来。
苏木空出的一只手替商陆抚背，担忧道：“我们还是回车厢吧，你不能吹冷风。”
商陆摆摆手，声音无力地道：“朝堂诡谲，险象丛生！我原本是想......咳咳......免于百姓战乱之苦......保住商家......咳咳......改朝换代多容易啊，可是一旦皇权争斗，就免不了战乱四起，免不了生灵涂炭......长兄他聪明一世，却想不到这一点吗？咳咳......”
“都怨我！”苏木垂头，眼泪簌簌而流，“若不是......商大公子许不会想着谋反。”
“其实并不一定是因为你......虽说陛下确实有拿你威胁长兄，可是他有谋逆之心也是真的，他带钩上的铭文，曾几次三番跟父亲说要篡位的言辞......只是，如果没有你，他就算是谋逆也会做完全的准备吧，就不会那么冲动了！”商陆声音纤薄，勉强撑着力气。
听商陆这么一说，苏木心中一时茫然错乱，也不知该说什么。却见雨雾中，一片朱砂色越来越模糊不清，悲壮磅礴的歌声也渐渐远去。苏木担心商陆的身体，柔声劝道：“他们已经走远，我们上车吧！”
商陆点点头，又握住苏木的手，道：“你也不必自责，其实许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，尤其是卷入朝堂的人！”
苏木没有答话，因为商陆握住她手的动作，她心中一暖，莫名安心了不少。她撑伞让商陆钻进马车，随后自己钻进马车后突然冲动地说道：“我跟你回皇宫，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！”
闻言，商陆眸色一亮，勾唇笑道：“余生就有劳苏太医照料了！”
“余生？”苏木问，马上反应过来后又羞赧地低下了头。
辂车继续前行，前方送殡的队伍走得极慢，他们的辂车也只能缓慢地行驶，直到走了一个时辰，挽歌声犹如在耳边高唱低诉，六龙辂车也停了下来。
“禀中领军，到了。”俞南禀报说。
苏木搀扶商陆钻出车厢走下马车，商陆往前走了几步后顿然驻足，望着前方三万商家军头上系的白色布条，犹如一条长长的白虫，一条条成千上万的白虫直往他心里钻。他突然感到胆怯，害怕，不知所措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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